接管、停滞、溢价……武汉疫区医疗物资捐赠问题重重 _湖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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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管、停滞、溢价……武汉疫区医疗物资捐赠问题重重  

　　[摘要]

　　作为湖北人的北京航天航空大学教授胡象明在近日曾向多个部门建议解决支援物资到医院的物流问题，呼吁专业的物流公司参与。在29日接受时代财经采访时，胡象明透露，这个问题政府层面己研究解决。

　　文/时代财经 梁施婷

　　图片来源：新华社

　　新型肺炎疫情继续发展，医疗物资保障依然紧缺。湖北省省长王晓东在1月29日的新闻发布会上指出，不仅武汉及周边城市存在短缺，全省其他地方普遍严重不足。

　　湖北省卫健委在29日初步估计，全省各类医疗机构，投入一线的医务人员超过17万人，截至28日晚，全国共有52支医疗队超过6千名医疗队员在湖北协助开展医疗救治工作。单从防护服来看，据之前湖北省向国家卫健委提供的需求清单，湖北省大致每天需要10万件医用防护服。

　　情况严峻之时，社会力量在发力，官方数据显示截至29日12时，湖北接受捐赠物资529万件。然而，在29日有民间志愿者反映，物资的运输被卡在了“最后一公里”。

　　“统一调配”的争议

　　从年三十（1月24日）开始，现居在上海的湖北人徐芸（化名）就投入到志愿者工作中，负责对接社会的定点捐赠物资。她在29日向时代财经反映，当天就发生了两车共30吨准备运往湖北咸宁市的消毒水，在送抵后却无法下达到医院的情况，原因是医院无法发出接收证明，捐赠的物资需要统一接管。

　　图片来源：中国慈善家

　　受湖北各地交通管制的影响，由医院下发的证明文件成为物资从运输端向需求端的关键一步。但根据徐芸介绍，物资进入各地的管控时松时紧，每天在变化。“堵一次我们就通一次，通一次然后再堵上，各种各样地找人疏通关系。”她认为，目前并没有一个一以贯之的机制可以处理接收物资的问题。

　　在此之前，徐芸对接捐赠的物资也曾经以红十字会进行统一管控的名义被暂时扣下，后来经过层层疏通才将物资发放到医院。

　　根据民政部26日发布的公告称，慈善组织为湖北省武汉市疫情防控工作募集的款物，由湖北省红十字会、湖北省慈善总会等5所慈善机构接收。物资在原则上服从湖北省、武汉市等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指挥部的统一调配，但是定向捐赠除外。

　　时代财经在29日致电湖北黄冈市多家在网上发布求助信息的医院了解情况，麻城市人民医院一位负责医疗物资管理的医生向时代财经表示，该医院目前并没有停止接受社会定点捐赠的物资，相关的证明还可以下发。

　　浠水县人民医院办公室的一名工作人员也向时代财经表示，对于收到的捐赠物资，医院方会配合物流提供相关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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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芸不否认，停止向社会定点捐赠发放证明，接受统一调配可能是部分地区的做法。

　　但根据上述浠水县人民医院的工作人员反映，医院收到的医疗物资很大部分仍来自社会捐赠，红十字会的物资占比较少的一部分。同时，虽然医院已经向政府提交了医院的需求清单，但政府统一发放的物资仍存在与需求不匹配的问题。

　　在1月29日，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葛云松在《中国法律评论》上撰文指出，上述民政部公告对慈善组织所募款物的限制不合理，应该撤销。在文中，葛云松也表示间接了解到，公告发出之后，一线医护人员的物资仍旧紧缺，但由于有关方面要求医院只能接受统一调配，医院就不敢直接接收了。

　　葛云松认为，《公告》不能作为医院拒绝接收定点捐赠物资的依据，同时在实质上没有合理性。要求慈善组织将相应款物交给五家机构，由它们执行定向捐赠所增加的信息沟通、物资清点交割等事务，完全是不必要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

　　然而除了物资的接收存在争议，民间志愿者也反映物流的绿色通道存在不畅通的问题。1月28日，另一位民间志愿者梅浩宇在接受南都周刊采访时也表示，在一次物资运输的过程中，两地由于“封界”的问题无法对接。

　　23日武汉封城之后，民间自筹的物资在运输途中遇到了困难。梅浩宇记得，有500套防护服需要从蔡甸运到襄阳老河口市第一人民医院应急使用，“但武汉本地的物流出不了武汉，襄阳接应的物流又到不了武汉，中间有一段路完全是我们束手无策的。”后来是两地的志愿者协商好，双方开车到封界，两台车屁股对着，才把物资交接了。（引自南都周刊）

　　为了确保运送防控物资的车辆畅通无阻，湖北省交通运输厅曾明确对运送医疗保障和生活保障的三类车辆实行高速公路放行政策，与公安交管部门联合开辟 “绿色通道”。

　　据湖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在1月27日的安排，武汉除汉蔡高速索河、机场高速黄花涝、武汉四环线中法城3个收费站实行出入口全部封闭外，其他46个收费站为入口封闭不能出武汉、出口未封闭可进入武汉。凡涉及进出武汉的防控物资和医务人员的协调，由湖北省防控指挥部交通组负责协调。

　　图片来源：新京报

　　但在绿色通道上，徐芸也经历过打了四、五个小时电话仍无人对接的情况，她最大的感受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物流每天要跟着我们（的信息），昨天晚上可以送，今天又不能送了。”

　　另一个赶不上变化的，是志愿者要面对越来越难的物资采购问题。自发的公益组织志愿者古典在29日于公众号上发布文章指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全球疫情防护相关的医疗物资至少溢价近70%。志愿者在订货后被告知物资已经被征用或者缺货，供应商再借此溢价的情况屡有发生。

　　公众号“古典古少侠”截图

　　除了采购价格水涨船高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鱼龙混杂的供应商。在1月30日，腾讯新闻报道有人以某航空公司资产管理部的名义，接触一家公益基金会，并称自己有一批近20万只N95口罩的储存物资，愿意将其中12万只捐赠，7万只“半价出售”。

　　然而直到签合同的最后一刻，这家基金会的法务发现，收款人不是航空公司，经查询该公司已于2019年中注销。

　　据该基金会秘书长了解，这些骗子最早盯准留学生群体，因为留学生在支援前线中表现踊跃，但后来可能消耗不了供给，他们又盯上了基金会。目前该基金会已经报案。

　　而此前，“武汉加油*北美留学生组”志愿组织也遇过无良的供应商。这个由一群平均年龄不到18岁的留学生所成立的组织已于29日发布公告称，来自广州威尼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贸易商徐琼向他们供应的一批价值27.5万元共5万只口罩并没达到医用的N95要求，实际收到的口罩属于三无产品。

　　“解决医疗物资短缺就是与‘死神’争夺生命。”王晓东在29日的发布会上如是称。但事实上在社会捐赠的物资无论是在采购还是运输上仍存在种种问题。

　　作为湖北人的北京航天航空大学教授胡象明在近日曾向多个部门建议解决支援物资到医院的物流问题，呼吁专业的物流公司参与。在29日接受时代财经采访时，胡象明透露，这个问题政府层面己研究解决。

　　而葛云松也在撰文中建议，民政部门可以协调那些活跃的慈善组织，建立一个技术可靠、使用便利的平台，将它们各自的信息汇总起来，为有需求的机构和个人提供求助平台，也为捐赠意向人以及慈善组织的决定提供有效信息。